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用“散装卫生巾”的人

实习生 刘昱秀 澎湃新闻记者 任雾

“散装卫生巾”的热搜评论刺痛了阿莱。

那句“我有难处”,让她想起贫困的青春期,自己为了省下一片卫生巾,是怎样把塑料袋垫在内裤上,再垫上一层纸,来应付那个“说不出口”的烦恼。

草纸包不住秘密。经血会从纸边漏出,渗透在裤子上,引起调皮的男同学的嘲笑。为此,每次月经到来,她都如临大敌,不想去上学。

志愿者马婷见过更多局促不安的眼神,来自乡村的留守女童。第一次来月经,女孩们以为“得了病,就要死了”。

还有一些癌症病人,卫生巾是她们的日用品,买来的散装卫生巾可以堆满整个房间。

被“月经贫困”话题串联起的,是一个个隐秘的角落,和难以言说的苦楚。

网店贩售的散装卫生巾。

在散装卫生巾商品问答页面,店家称有工厂消毒证明等证件。

贫穷

“穷”深刻印在27岁的阿莱记忆里。父母务农,家里姐妹四个,吃饭穿衣都紧巴巴的,卫生巾就像是奢侈品。

小学六年级,升学考试,要交补课费50元。父母拿不出这笔钱,阿莱只得硬着头皮去上学,假装忘记带了。她的名字因此被记在教室的后墙上,整整一个学期。哪怕后来补上了20块钱,她也再不想上那堂课了。

六年级下学期,她月经初潮,不敢张口问父母要钱买卫生巾。小卖部的卫生巾平均一片要2毛钱。母亲买来的基础款20片,她能用上半年:卫生巾上面铺上草纸,一片用一天也不换,经血少时,就把塑料袋垫在内裤上,再垫上纸。

这个秘密让她看起来很不自然。每当放学,她会把书包带拉到最低,好让书包遮住渗到裤子上的血渍。总有几条裤子被洗到褪色,也洗不掉那些浅黄色的污渍。

这样的经历王惠也有过。她已经博士毕业,是3岁孩子的母亲,至今保持一个习惯:月经期尽量不出门。

她的少女时期在青岛的一个村庄度过。农村小卖部售卖的月经棉臃肿不堪,像一根油条,吸水之后变得又硬又窄,经血常会侧漏到裤子上。

可是这样“不好用”的月经棉,家里也没有存货。上中学时,她的父母月收入不到500元,妈妈为了省下卫生棉给她用,常常用红色的草纸折一折垫着将就。

从王惠的村子到县城坐公交,车费只要一块钱。但很多人一辈子没去过几次县城。直到读高中,王惠才见到县城超市里卖的那种有名字的卫生巾。它们看上去那么洁白轻盈。

王惠不想比她小8岁的妹妹经历类似的窘境。读大学兼职的钱,她每次补贴给妹妹,都一再嘱咐,“买好一点的卫生巾给自己用”。

她觉得,“经历过贫困,更能感同身受”。

“耻感”

还有一些少女,被来月经的“羞耻感”强烈地包裹着。

大学生赵嘉曾去到贵州凯里的乡村短期支教。那里的老师很少,孩子们大多是留守儿童,跟爷爷奶奶一同生活,他们看上去腼腆又好奇。

赵嘉支教的一个月里,“100个孩子里有30个” 只换过一套衣服,有的人校服袖口皮筋松了,蓝色校服袖子变成了黑色,也没有换洗。

她教的是英语,孩子们大多发音不准,她会将那些听写不认真,发音不对的孩子留下来,给他们补课。其中有一个五年级的女孩,聪明早熟,教过的单词跟读几次就能背诵,但就是不愿意好好学,经常被她留堂。

一次放学,她看到女孩裤子后面脏了,以为坐到什么脏东西。女孩难为情地小声告诉她,自己卫生巾用完了,拿树皮纸垫的,家里妈妈妹妹也要用卫生巾,不好意思开口要。

赵嘉回到宿舍,把自己带来的一整袋卫生巾都留给了女孩。支教团聚会时,她提出给孩子们上一节性教育课。

她们约出班上发育较早的十几位女孩,给她们讲月经是成长的正常现象,怎么和家人开口,怎么清理保持卫生。

赵嘉惊讶地发现,女孩中只有一个人的家长讲过为什么来月经,并且教她如何使用卫生巾。

而其他孩子的家长,从未和孩子提起过生理卫生常识,甚至会批评,“来个月经就不能干活?变娇贵了。”一些孩子为此来了月经,也不敢和家人讲。

在爱小丫基金会做了七年志愿者的马婷,给留守女童发了三四年的卫生巾“小丫包”。走进那些贫困县的中小学,她明显感到女孩们来月经的“耻感”,这些家庭普遍贫穷,父母去到离家很远的地方打工,相比男性,女孩是家中被冷落的人。

来月经后,女孩们偷偷把自己不穿了的秋衣、秋裤裁剪成布,当作卫生巾使用,也不会告诉爷爷奶奶。不少农村女孩8-9岁才上一年级,到了四五年级会经历初潮。在月经期间,也要帮家里干活,放牛放羊。

马婷感到,这些未得到关照的心在忐忑地等待着一句安抚。

“春柳”

给留守女童上性教育课时,每当讲到“月经”“性”等字眼,孩子们都低下头。

志愿者会告诉她们,来月经,是“你们长大了,成熟了,能替家里分担了,是好事情” 。

志愿者问,听懂了吗,底下一片沉默。

课后,他们给孩子们发放小卡片,收集听课反馈。在卡片上,孩子们留言说, “感谢老师,懂了怎么保护自己。”

从2017年开始,上海仁德基金会发起“春柳计划”,给四川和陕西的留守女童提供生理期关怀。秘书长王宛馨说,项目起初是给偏远地区的女童普及性知识,但在调研过程中,他们发现,生理期问题是六至九年级留守女童的主要烦恼。

除了卫生包,春柳计划还给女童们送去生理知识的课程,和关爱陪伴。

王宛馨说,项目起名“春柳”,也是寓意女童如春柳般羞涩娇弱,缺少面临生理及身体变化的勇气,但终究也会茁壮成长。

仁德基金会发起的“春柳计划”。

困境

至今,三山家里还堆放着一大箱散装卫生巾,20多元100个,静静地待在储物间的一角。

散装卫生巾的使用者是外婆。2018年,外婆检查出患有宫颈癌,自此家里买过的散装卫生巾不计其数。

外婆没用完的散装卫生巾。

宫颈癌晚期患者的阴道和肛门会不断分泌血液、炎症脓水和脱落的癌症组织。患者卧床时,臀部垫着护理垫,再穿一层成人纸尿裤。因为纸尿裤透气性不足,频繁的穿脱不方便,很多患者家属选择用卫生巾替代纸尿裤。

卫生巾垫着臀部,吸收分泌物,不必与下体直接接触,对患者来说更舒适一些。

尽管散装卫生巾不贵,但白天每隔一个小时换一次,晚上三四个小时换一次,一周就能用完近百个。频繁更换卫生巾,三山外婆心疼,她趁家人不注意时,替换卫生纸垫着。

家人也不想让外婆忧心。癌症晚期病人吃的药物艾坦一盒4000多元,医保无法报销,他们瞒着外婆,说一块钱一粒。

外婆吃的药。

照顾卧床病人的活很辛苦,几个小时陪上一次厕所,几个小时买一次饭,一天换几次衣服,都要清清楚楚。担心别人照顾不上心,家人没有请护工,就三山、妈妈和舅舅倒着班看护。

每天上班前的5:00-9:30,三山去医院,到了9:30妈妈再来换班。等到妈妈上班时,就是三山和舅舅倒班。

妈妈的工作做一天休一天,常常是她下了班就直奔医院过夜,一个月回家一次,在医院里睡了两年的折叠床。

每次为外婆清洗完分泌物,他们都会擦上消毒用品,扑上产妇用的松花粉保持干燥。同病区的患者中,只有外婆从来没有长过疹子,因为卫生巾更换的勤。

三山分不清外婆是装作乐观,还是对自己病情并不清楚。她总是说,一个人在医院就可以,赶着家人离开。

老家房子那整条街都是纺织厂和服装厂,外婆年轻时在棉纺厂工作,喜欢做手工。三山还没结婚,外婆就开始给她将来孩子的做枕头了。

生病的第一年,她还偷偷地给三山做棉拖鞋,恨不得把她一辈子的棉拖鞋都做完。

外婆给三山缝制的棉拖鞋。

今年5月,外婆昏迷之前做的最后一件事,就是给三山未来的丈夫包红包。半夜里,她醒过来,抓着外公的胳膊清点崭新的纸币,整整齐齐地包好,放在枕头底下。

这之后,她再也没有醒过来。散装卫生巾,让三山想起外婆。

在我国,每年宫颈癌新发病例多达10数万人。有售卖散装卫生巾的网店店主向媒体透露,他们的商品大多流向北京、上海这样一线城市的肿瘤医院。

散装卫生巾就这样连接了发达和贫困地区的不同女性的境遇。

13岁时,贵州女孩雅倩曾与身为扶贫干部的妈妈去到农村。在一个贫困户家里,她发现自己来月经了,对方找来一块棕褐色的粗布给她,说她和孩子都用这种月经带。

她也跟随母亲去到医院,在妇科病房,盖着脏污的被褥的妇女被问到病情,难以启齿。母亲告诉雅倩,有人来例假时使用了不洁的卫生品,被感染了病菌。

在王宛馨看来,散装卫生巾的话题被热议,也许能让大家关注到这些女性的困境,尽管还有很长的路要走。

(文中部分受访者为化名)

责任编辑:黄芳

他上了个假大学,却逆袭成功

作者 | 刘言

萧博取得的证书。受访者供图

萧博(化名)上了个假大学。学校只有两栋楼,六七十个同学,课上教授的是高中知识,“一点都不像大学的气氛,感觉比高中还小。”

来自某中部省份的萧博在2017年的高考中失利,离本科线差了几分,他想复读,却赶上了下一届高考课程改革,复读班为了升学的比例不愿接收他。

正难过时,萧博的家长接到了一个招生老师的电话,自称某名牌大学招收预科班,可以“先上车,后补票”,通过学校内部组织的考试就能“升入”该重点大学,只不过学费要10万元。

家人为他报了名。“我当时没什么经验,也不懂,也相信了。”来到学校以后,萧博隐隐感到不太靠谱。那年年底,他想报名英语四级考试,却怎么都不成功。按照高中同学的指点,他试着在中国高等教育学生信息网(学信网)上查找自己的学籍信息。结果并没有。他更加怀疑学校的真假,还告诉了两名同桌,他们却对学校深信不疑,“感觉我是去破坏他们的大学之路”。

面对疑问,学校负责人搪塞他,这是个预科班,最后的考试通过才能成为那所名校的正式学生。

萧博开始在网上查“过来人”的经验帖。他发现,媒体曾报道过,一些不法分子假借“预科生”名义进行招生,实际上相当于高考复习班,考生根本未取得录取资格,需要在下一年参加普通高考或者成人高考被录取后才能获得学籍。

“赌这个班的真实性跟赌博没有什么区别,不如及时止损。”他申请了退学,由于缺乏社会经验和法律知识,只能“死缠烂打”,学校负责人退还了1万多元。

萧博成长在一个单亲家庭,他担心,这次上当让家人自责,就向家里隐瞒了这个消息。

“难受、焦虑,还有沮丧,只想逃避这一切。”这个当时只有18岁的男孩,只想去一个陌生的城市,避免遇到熟人, “毕竟碰到考上大学的同学会非常难受”。就这样,2018年初,他来到了北京。

地铁上,萧博打电话的口音吸引了一位同乡。这位同乡是一个大专毕业生,那时刚考上公务员,他热情地邀请萧博去接替他的职位,去北京一所985高校图书馆里的咖啡馆打工。

“感觉他是非常厉害的人,也很激励我。”萧博答应下来,他下定决心,要改变自己的命运。高等教育自学考试是萧博了解到的一条道路。“我们国家的教育制度,始终会给一个想读书的人读书的机会,尽量弥补你和别人的差距。”

就这样,他下定决心迈入北京市教育考试院的大门。这天是2018年3月17日,北京结束了145天的无降水记录,迎来初雪。但一切喜悦都与萧博无关。前来这里进行自考现场确认的人流里,大都是三四十岁的成熟面孔,只有几个看上去像是自己的同龄人,萧博心里又难受又迷茫。

对萧博来说,这并不是一个容易的决定。多个辅导机构的数据显示,自学考试的通过率仅有10%左右,多数人没有坚持下来。而他为自己制定了更高的目标——5年内通过自考拿到本科学历、通过国家统一法律职业资格考试(以下简称“法考”)并考上研究生。后两者的难度甚至更胜一筹。

像种子一样默默生长

之所以报考法学专业,萧博的原始动力就来自这次被骗,“不懂法没法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。”

但这个选择并不容易。法学的知识体系庞大而繁杂,他需要一边工作,一边在2年内完成法理学、刑法学、民法学等16门课程的学习,每半年通过4门课程的统一考试。想要最终获得学士学位,还要通过论文答辩,并在此之前取得专科学历。为此,他还参加了成人高考,同时进行法律文秘专业的函授大专的学习。

萧博工作的咖啡馆并不大,藏身于一所985高校的图书馆,只有十几张卡座。老板感动于他的努力,同意他把仓库收拾出一个3平方米左右的小隔间,支起一张折叠床,解决了他的住宿问题。除去吃饭,他一月能省下四五千元。

早上7点开始,陆续就有学生来图书馆学习。煮咖啡、做三明治,萧博也忙碌起来,手里的活不停,耳机里播放着法考课程的视频声音。高峰期过去,他就坐下来,打开书本,不断重复朗读知识点,反复听课程、“磨耳朵”。尽管每天要待在咖啡馆15个小时,他能从中攒出4个多小时的碎片学习时间。

时间久了,常来咖啡馆的学生都知道这里有一个在准备自考的店员。他们有时会和萧博聊聊学习,谈谈家常,有的学生考研、法考上岸,还会把不用的资料和二手书送给他。

在和他们的交流中,萧博感受着大学生活的不同。与普通高校里的期末考试不一样,自考的成绩不包含“平时分”,“不会有人用平时成绩给你加上去,如果没考过,这半年的努力就是作废了”。试卷则来自题库的抽题组卷,也不会有老师划重点、给PPT,题目很有可能出自书本的犄角旮旯,这就要求他在半年内要对一本书的知识点全方位掌握。平时的学习中有疑问,他也无法找老师请教,只能在网上浩如烟海的资料中检索梳理,自己探寻问题的答案。

压力还来自于学习中的自我怀疑,“有的时候努力地学习了一本书,但是最后回想起来好像只能记起一点点,那时候就会怀疑是不是比别人笨,是不是天赋就不如别人。”很多自考生选择了放弃。

平衡工作和学习也是一个难点。有时他刚刚进入学习的忘我状态中,突然有人过来打断他,要买咖啡。为此,他把学习时间压缩到夜晚。图书馆每晚10点闭馆,萧博9点半就赶着把店里收拾好,打扫干净操作间,早早睡觉。第二天凌晨3点多起床,坐在店里开始一天的学习。偌大的图书馆只有一盏台灯亮着,走路有巨大的回声,“寂寥无人的感觉,会让人感到绝望和落寞。”

每当压力累积到一定程度,他就逼自己放下书,到操场上撒欢。一边跑步,一边在空中挥舞手臂,像打拳击一样,“旁边人看我像在发疯。”畅快地发泄完,他再回去继续复习。

萧博还要瞒着家人,不让他们担忧。每到寒暑假,学生都回家了,他还要留下来进行扫尾工作,对账、盘库,记录原材料能放多久,快过期的则要拉走销毁。如此一来,他就要比别人晚走半个月。他总是告诉家人:“大学里的老师对我很关照,想让我多学习一段时间,让我留在学校晚点回。”

“告诉了他们,也不可能改变现在的处境对不对?”萧博反问,“不如让自己埋在黑暗的土壤下面,像一颗种子一样默默地生根发芽,最终长成一个参天大树。”

“世界上的另一个我”

萧博也总有坚持不下去的时候,“不像正常在大学里,一学期的努力有可能会为你拿到一张奖学金证书、三好学生或者其他人的肯定。但我得不到,没有反馈,只能孤注一掷,等结果被证明。”

2019年底的一个凌晨,他看到了中国政法大学教授罗翔在法考培训中的一段话。

罗翔讲述了辅导司法考试的一个学生孙志(化名)的经历:高考没考好,被人骗了,有人跟他说,你只要交钱,就可以先上车后补票。后来他进入一个学校读书,有学生证、饭卡、学生宿舍,四年后也有毕业证,但最后发现毕业证是假的。这个考生考上研究生、通过法考后,因为毕业证是假的,都作废了。

萧博内心只感觉:“这就是世界上的另一个我啊!”

“如果你是这个学生,你会怎么办?你会崩溃,你会发狂?你会仇恨这个世界?你会自暴自弃?”萧博听着屏幕里罗翔的一句句反问。但故事的结局是,孙志用一年半的时间通过了本科自考,又重新参加法考,通过了,又再次考上了研究生。“很多时候大部分同学遇到这种情况都会自暴自弃,是一种选择方式,但是另一种选择方式就是振作。”

“我们登上并非我们所选择的舞台,演出并非我们所选择的剧本。”这是罗翔常引用的古希腊哲学家爱比克泰德的名句,“我们这一生中其实自己能够决定的东西很少。我们可能能决定百分之五的东西,但百分之九十五的东西是我们决定不了的。我们决定不了我们的出身,我们决定不了我们的智商,我们更决定不了我们这一生的贵人相助。”罗翔说。

他鼓励学生们,“你有两种选择,一种选择是弃演,一种选择就是把既定的剧本给演好。”

2020年3月,已经参加工作的孙志也看到了这段视频,“感觉说的应该是我”。他给罗翔写邮件,感谢他曾告诉自己,经历一些挫折是为了更好地体会人生的意义,“我一直记得这句话,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继续坚持。”

罗翔告诉中青报·中青网记者,事实上,孙志仅考研就参加了3次。第一次因为毕业证的问题成绩作废。2016年,他第二次考研,结果进入复试后,他被学校告知,他的自考还没有取得本科毕业证,属于同等学力考生。而该专业并不招收同等学力考生,他的复试资格也随之被取消。在寻找调剂院校的过程中,罗翔给了他一些帮助和指导。但那几天他“打了好多电话,一说是自考的就不要了。”

孙志选择再战一次,2017年,他终于考上了一所985高校。

萧博感到,这段视频像一束光打到了自己的世界里,他从孙志的故事中看到了希望,坚信自己也能成功。

事实上,他的身边从来不乏奚落和嘲讽。有的人觉得,只为了一张自考本科的文凭,他没必要选择这么难的专业,根本来不及考完;有的人嘲笑他,正儿八经学了4年的本科生都不一定能考过法考,他“净想美事”。

罗翔的视频截图。

将希望传递

“我没有弃演,在奚落与嘲笑中,遍体鳞伤地舞动出了自己的华尔兹。”萧博后来这样形容那段经历。

2020年初,萧博陆续通过了自考课程的考试。可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让咖啡馆暂时停业,学校也开始限制校外人士出入。他租不起房,回了老家,又投入到法考的备考中。根据法考的改革方案,他幸运地成为了最后一届有资格报名法考的自考生。

这是难度更大的一门考试,有报道称,其通过率在10%左右。“很多课程比如刑事诉讼法、民事诉讼法是自考时没学习过的。”每天晚上6点,萧博骑着电动车出门,送外卖到晚上10点,以满足自己吃饭和购买学习资料的开销。回家睡到3点继续起来复习。

相较于自考的教科书,法考的内容更新换代很快,这要求他把自己印象中的一些知识清除出脑海。比如,当时刚出台的民法总则将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的年龄下调到了8岁,但在自考的书中还是10岁,“很多知识点比较陈旧,甚至能差10年左右”。

他坚信勤能补拙。除了听课,萧博每天要做100多道习题,把错误的题目总结出来,放在一个文档里,标注是哪一个知识点、在书上哪一页,关联的知识点是什么,每晚睡前进行复盘。不到一年的时间里,他做了1.8万道选择题,记了4个错题本。

2021年,他一次性通过了法考,他还特意去当年那所“假大学”看了看,那里早已人去楼空。学校旁便利店的老板告诉萧博,他退学半年后,学校就被勒令关停,负责人也被警方带走,“比起拿回我的钱,看到他坐牢,受到应有的惩罚更让我感到高兴。”

他再次收获了自信,去年报考了一所985大学的全日制法律硕士。相较于专业课,他遇到更大的难题是英语。萧博几年没有学习英语,只有高中的老底子,为了通过“考研英语”,他还是用了笨办法——线上找课程,大量地练习,他笑称自己学的是“应试英语”。

今年3月,他进入了复试。自考本科的学历让他在考生中颇为显眼。有老师特意问起这一点。“我就如实说出来,不去掩盖什么。”讲述过程中,复试的老师们会时不时点头,在他们的微笑和目光中,萧博读出了善意和期许。尽管因为紧张,他的回答有些结巴,但他相信自己展示出了“努力向上的精神以及一路走来的勇气和坚持”。

3月31日晚上,长期的焦虑和学习养成的作息习惯让萧博在凌晨3点半醒来,在这个于他有特殊意义的时刻,打开了那所高校的网页。萧博的名字出现在拟录取名单上。屏幕前,泪水已经铺满了萧博的脸。他的“五年计划”终于完成。

回想自己一路以来的经历,他花了半个多小时,用手机一字一句地打了一段近700字的留言,发送给了自己的“网课老师”罗翔。“孙志的经历激励了我,当时就想,如果我成功了,也要向罗老师报告我的心路历程和取得的成果。希望能向更多人说明,永远要把理想主义放在心头,为自己的梦想付出脚踏实地的努力。”他解释。

“2023年,草薰风暖,少年昂首阔步走向未来。学生也将做一束光,更愿意做萤火,将希望传递。”萧博这样写道。

3月31日早上6点51分,罗翔将萧博的留言转发在自己的公众号“罗翔说刑法”上,此后的几天时间里,3万多人为他的故事点赞。

“包括自己在内,人生难免灰心沮丧,所以我们需要彼此鼓励,彼此祝福。”罗翔说。

来源: 青年观察家